“猛虎”闹江

27日(rì)，队员们合力抬着龙舟“虎仔”上岸。

27日，虎仔龙舟队(lóngzhōuduì)的元老、75岁的林宝坤介绍龙舟队在龙舟赛中获得的荣誉。冠军锦旗是(shì)虎仔龙舟队的荣耀。

27日，27岁的划手林祥（右一）与儿子、父亲在(zài)一起，一家三代(sāndài)都酷爱龙舟。

27日，虎仔龙舟队的(de)大学生队员换上赞助商提供的队服。龙舟队的赞助商每天(měitiān)都不一样，当天的赞助商是著名的尚干小吃——“依(yī)俤粉干”，队服前后是“哪吒”的动画(dònghuà)形象。队员笑称，他们要去“闹江”。

30日，龙舟与滨海快线(kuàixiàn)列车在淘江上竞速。

29日，“虎仔”龙舟在淘江上快乐(kuàilè)飞驰。

29日，尚干镇村民在细雨中(zhōng)观看龙舟竞渡。

27日，虎仔(hǔzǎi)龙舟队教练、31岁的林晓锋（右）指导队员挥桨(huījiǎng)。他18岁开始划龙舟，平时是快递员。

29日，46岁的林建辉在船头(chuántóu)奋桨行舟，他平时是水电工。

30日，队员围在队长(duìzhǎng)林月光（中）身边，通过手机观看(guānkàn)福州国际龙舟邀请赛的直播。此次，有7位“虎仔”队员受邀参赛。

（福建日报记者 施辰静 实习 生陈天博 文(wén)/图）

谈起39年前的(de)那个端午，68岁的林宝水红光满面。

那天，福州天气很热，登云湖水很凉。他和尚干龙舟队的(de)兄弟坐在龙舟“虎仔”里高速(gāosù)奋桨。在鼓点与欢呼声中，立在龙舟头的威猛虎头第一个撞线，为尚干赢得(yíngde)了福建省龙舟调赛的冠军，一时“威震闽江(mǐnjiāng)”。

随后，他们(tāmen)代表中国，赴日本参加有着300多年历史的“长崎龙舟选手大会”，成为福建省第一支出国比赛的农民体育队伍，并最终(zuìzhōng)夺得亚军。日本当地(dāngdì)观众(guānzhòng)热情地拉着他们合影，因为语言不通，第一次出国的林宝水害羞得动都不敢动。

谈及没能夺冠，林宝水一拍(pāi)大腿：“有黑幕！”作为“头段”，他在龙舟的第一排，负责引领划桨节奏：“我们划得一直比日本人快，快到终点时，日本的船突然(tūrán)就插到了前面。”当时(dāngshí)的队员都是农民、渔民，那年为了比赛，脱产训练了四五个月，“从插秧开始，练到收(shōu)稻谷，家里(jiālǐ)的活都顾不上，也没有奖金，就是为了荣誉”。

尚干是福州(fúzhōu)的水乡，划船是尚干人的日常。

闽江及其大小支流，构筑(gòuzhù)了福州城(chéng)2200多年(duōnián)的血脉(xuèmài)。淘江就是其中粗壮的一支，浩浩汤汤的淘江水流经福州闽侯的青口、尚干(shànggàn)、祥谦三镇，最终汇入闽江。旧时，淘江纵贯(zòngguàn)7个村级区划，故称“七里”，又因尚干镇为七里中心，俗称“尚干七里”。此地素有习武传统，赛龙舟能展示体魄、比拼荣誉，端午时正逢农闲，赛龙舟便成为家家户户的娱乐活动。

也因此，龙舟(lóngzhōu)成(chéng)了七里各村的图腾，每条龙舟都(dōu)有着自己的名字。尚干龙舟队的龙舟名为“虎仔”，使用至今的龙舟头已有100多年历史，名字也甚是威猛——东升四白龙老虎头。

为什么(wèishénme)叫“虎仔”，即便是村里老人也说不清，但每一名七里人对于端午都有着共同记忆：农历五月，龙舟从各个方向汇入淘江，有从山间小河顺流而来，有从乌龙(wūlóng)江北岸驶入，共同汇聚到淘江的最宽阔处。只要想比试(bǐshì)，放串(fàngchuàn)鞭炮便可开始竞渡。一时，江面锣鼓喧天，岸边观者如市(guānzhěrúshì)。

在(zài)七里，每一名划手都是从小看着父辈划船长大的(de)，常有祖孙三代同在一条龙舟上竞渡。

“小时候，划龙舟是唯一(wéiyī)的娱乐项目，端午比过年(guònián)还热闹。”54岁的七里东升村人林勇斌回忆。当时村里穷，只有一条龙舟，下午大人要划，小孩只能赶在早上抢着划。天刚亮，孩子(háizi)们拿着粽子边走边吃，沿着河道一路敲锣集结，来到淘江边，一起把船推下水，划上几趟再去(qù)上学(shàngxué)。

林勇斌如今是尚干(shànggàn)虎仔龙舟队年龄最大(zuìdà)的划手(huàshǒu)。队里现有36名成员，平均年龄30岁，有上班族、小老板、外卖员、包工头、外地学生。每次集合训练，有骑电动车来的，有开劳斯莱斯来的……

“以前，老一辈对输赢看得重，觉得赛龙舟(sàilóngzhōu)是各村(gècūn)之间的比拼，有时输了生气，把灶台都掀了，大家(dàjiā)都不要吃饭。”27岁的划手林祥介绍说，“现在各村的龙舟队都不只限本村人，我们也在社交媒体上招募喜欢(xǐhuān)划龙舟的人，大家当作娱乐、健身，比赛也是有说有笑。”

从闹江到戏水，更现实的原因(yuányīn)是，村里对划龙舟感兴趣(gǎnxìngqù)的年轻人越来越少。每年都有龙舟队因为凑不齐人数而解散(jiěsàn)，曾经百舟竞渡的淘江上如今只剩不到20支龙舟队。

端午前，林祥给一岁多的儿子买了一把红色的玩具船桨(chuánjiǎng)：“我爸做的儿童船桨，我小时候就玩坏了4把。”林祥时常抱着儿子登上龙舟(lóngzhōu)，划划水、看看江。儿子一上船就不愿意下来，和(hé)曾经的他一样。